关于术数六壬算命的研究应用
“数术”正是通过探究天的运动变化来预测人事吉凶祸福的一门技术,是古人对天人关
系的思考与实践的产物。本文欲从数术学的角度来研究命运,也即是通过占卜行为的研究来
考察中国古人对“天人关系”的理解,其中涉及中国古代天文学、历法学的重要概念,涉及
中国哲学“天人合一”
“气生万物”
“同气相求”等重要范畴,还涉及到人类精神现象的探讨。
但是数术门类众多,《汉书艺文志》将其分为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而且
“数术”的含义在历史上的各个阶段并不相同。所以,本文不可能将各种门类的数术一一展
开来讨论。本论文主要研究大六壬,也含有筮占、金钱卦、子平术等内容,涉及到的知识包
括天文、历谱、五行、蓍占,但不包括龟卜、杂占、形法。
本研究之所以以“大六壬”为中心来展开,一是因为大六壬脱胎于中国古代天文学,起
源相当古老,它是传统数术最重要的代表之一,研究其天文学原理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中国哲
学、宗教学、历法学中一些重要概念、重要思想的来源;二是因为探求大六壬等数术的占法,
分析其预测机理,能够挖掘出属于认知科学和心智哲学的内容,其中含有迷信、思辨以及科
学思想多种成分,是研究人类精神现象,研究必然与偶然、命运可变不可变等哲学问题的重
要资料,然而这一部分内容的研究在近一个世纪以来的中国一直属于灰色地带,被国内学界
忽略甚至是“谈虎色变”。然而西方的学者,比较突出的如瑞士分析心理学家荣格、德国汉
学家朗宓榭却已经开展或正在开展相关问题的研究。

这里想着重提及德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朗宓榭先生,他自2009年以来主持以命理学为重
点的国际人文研究院,研究课题是“命运、能动性及预测”。他说:“这个课题不仅涉及古今
中外,而且横跨很多学科……因为预测和决策紧密相连……没有预测,又哪来的决策
呢?……无论是梦书还是命学,在中国的过去、现在都不是显学,而属‘小道’。但是我认
为,中华文明自一开始就深受预占的影响,占卜、命理系统之庞大和复杂(梦书也在其中),
可谓世界之最……所以‘小道’不仅可观,而且应该关照研究,不能简单地以‘迷信学说’
来做盖棺定论。此外,从全球的视阈看,中国的‘小道’完全可以成为国际显学,在世界性
预测屡屡出现危机的情况下,也许能够棋高一着,另出新着,来缓解这种种危机。”他又说
“柏林墙的倒塌,雷曼银行破产后引发的经济危机,以及很多和我们息息相关的政治、经济
事件,是用这种概率计算无法预测的……预测是人类共同的兴趣和利益所在,……在所谓的
科学预测屡屡失败的今天,有必要重新反思预占在人类知识史上的地位。”
读到这里,笔者感到既振奋又遗憾。振奋的是,中国的老祖宗留下来的占卜术里面有价
值的内容正在逐渐受到国际学术界的重视。遗憾的是,别人把这些东西当做香喷喷,而我们
自己却把它们当垃圾。在中国的学术界过去出现过“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外国”,“道教在
中国,道教的研究在外国”,“中医在中国,中医的发扬光大却在日本”(民国政府曾明文废
除中医),“柔术和围棋发源在中国,其繁荣却在日本”的现象,难道曾经作为世界之最的“中国数术”也要出现这种情况吗?每每想到这里,笔者就感到心痛。
好在近20年来,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国内学界从民俗学、文化学、宗教学的角度
对中国的命理文化展开了许多有意义的探讨。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熊月之先生的研究成果
很值得一提(该研究得到德国“国际命理学比较研究项目”的资助),他对近代中国的读书
人在命理学方面的兴趣、实践以及深层次的原因均有深入讨论,文章谈到曾国藩、严复、吴
宓、沈有鼎等著名知识分子的命理实践情况,详见注释。
笔者认为,对命理问题喜好不喜好、相信不相信是次要的,关键是实践,实践是检验真需要申明的是:本文研究的是数术,而不是骗术,本研究并不是为迷信和骗术正名。然而在数术预测的市场,由于其长期处于灰色地带,其中存在迷信与骗术是不容小觑的,这个话题不在本研究的范围之内,有关问题今后再来找机会专门探讨。